会厌脓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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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文厉医生家的饭完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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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医生家的饭

厉宁述:“我的爱人,是个披荆斩棘的女英雄。”

舒檀搬了个家,发现对门住着自己的同事,而且同事厨艺很好。

药膳鸡汤带有淡淡药材味的浓香让她垂涎三尺,借故敲开对面的门,“厉医生,做饭呐?”

厉宁述微微一笑:“是啊,枸杞菊花炖乌鸡清热甘润,要来一碗么?”

她刚想点头这人就接着道:“不给。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呐,师妹。”

后来,厉医生一边投喂一边吐槽:“名字取得好就是占便宜,看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日子可真舒坦。”

舒檀立刻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胡说。”

厉医生脸一拉,“明天的五指毛桃炖鸡,现在给你机会挽留它。”

舒檀看似吃人嘴短实则宠溺微笑:“好,我有错,我不该,我忏悔。”

#苏医生宠夫人设永不倒#

#自以为的:)#

#不想当厨子的作曲人不是好医生之治未病老中医&生活中的矮子工作上的巨人之呼吸科女博士#

精彩选段:
  


  初春三月,刚过惊蛰,随着枝头点点嫩绿出现,整座城市都从寒冬中恢复过来,马路两边的行道树已经能看到花蕾的影子,一派春光融融的景象。


  舒檀是没有心情去欣赏的,她匆匆走在人行道上,转过一个弯,恰好绿灯,过马路,对面就是工作单位。


  手机响起,是同事打来的,“舒檀,你到哪里了?”


  “门口,你再等等啊,我马上就到了。”她忙开口应道,一边医院大门。


  下午六点整,舒檀和白班的同事交完班,从RICU出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还说着其他需要
  说着话,就到了更衣室门口,舒檀点头道:“行了,我都记着了,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一会儿老师来了又是你婆婆一个人接待。”


  同事徐丹露是舒檀同校的师姐,三十多岁,副主任医师,学科骨干,工作顺利,婚姻和谐,唯一烦恼的就是俩学霸生出个不太聪明的憨小孩,总要操心学习成绩,老师三天两头家访,夫妇俩却因为工作忙碌总是见不到。


  “要不是为了他,我也不会催你早点来接班了。”徐丹露拍了下额头,叹气,“你说他也不傻啊,智商很正常,怎么就能考试老不及格呢?”


  舒檀既没生养过小孩,读书时也因为聪明一路顺风顺水,不太懂其中的道理,于是眨眨眼睛,“或许、他开窍不在学习上?”


  徐丹露侧头看看自家年纪轻轻就博士毕业考上主治的师妹,“你说要是把你的脑子换给他多好。”


  “我当你是师姐,你居然想当我妈?!”舒檀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太可怕了。


  徐丹露被她逗笑,伸手拍一下她的肩膀,“滚,我看是你的想占我便宜,这么容易就白得一妈,我还得天天当公主似的捧着你。”


  笑闹两句,舒檀回到医生办公室,搭班的一线是邱文和住院总陆标,还有她带的一个实习生叫唐静静的。


  “你们都吃饭了吗?”舒檀拉开椅子在门口第一台电脑前坐下,顺口问道。


  邱文正在写病历,闻言抬头问道:“师姐你没吃啊?”


  舒檀摊摊手,“起晚了嘛。”


  呼吸科值班按一天白班一天夜班的顺序排,值夜班那天如果是正常工作日,中午下班后可以回去休息半天,晚上来接班即可,舒檀中午回去吃完午饭就睡觉,醒来已经是四点,又要先去洗漱,哪里来得及吃饭。


  陆标除了是住院总,还身兼病历质控医师的工作,此时正在一旁整理第二天就要上交的病历,闻言跟着问了句:“那你吃什么?还吃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流行起吃减肥餐,晚餐就是一碗绿油油的沙拉,舒檀好奇味道,跟风吃了几家。


  可此时却摇摇头,认真的回答陆标道:“经过我对自己的深刻剖析和反省,我发现沙拉这东西不太适合我,我们这工作呢,饿肚子容易分散注意力,注意力一分散,就容易出事故,这可是人命关天呐……”


  “你直说你得吃肉不就完了呗。”陆标打断她道,略微鄙视的看着她,“啧,一点都不坚持,减肥怎么能这么能这么不坚定。”


  “嗐,我中午吃的泡面,真香。”舒檀笑嘻嘻的应道,还俏皮地眨眨眼,然后问唐静静,“静静,你想不想吃日式便当?”


  当人带教老师,除了指导临床学习,值班包饭也是必要的基本素养。


  唐静静是个文静腼腆的女孩子,闻言笑着点头细声应声好,又继续认真的分着下午刚送回来的一大叠检查结果,然后按照床号夹进对应的病历夹里。


  舒檀一边在电脑上输入自己的工号,一边打电话给相熟的日料店老板,让那边送一份鳗鱼饭和猪排饭过来。


  刚挂了电话,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她放在键盘上的手顿了顿,正要问是谁在乱跑,就听见值班护士的声音传进耳膜,“舒医生,不好了,32床突然开始咯血了!”


  “什么?”在场几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32床的管床医生,已经给她开好了明天出院。


  “怎么回事?”这里舒檀级别最高,也反应最快,她立刻将听诊器挂上,往门外走去,“先过去看看。”


  其他三个人也跟在她身后,往一病区跑去。


  32床,61岁,老年女性患者,支气管扩张伴咯血入院。


  但在一周前已经不再咯血,连止血药也已经在今天白天停用,情况还算平稳,应患者和家属要求,准备明天出院回家休养。


  病房的地板上有一滩血,暗红色的,窗户关着,血腥味扑鼻而来,患者的衣服和床单上也有湿润的血迹,隔壁床的老太太惊恐地抓住自己的陪护,一直问:“医生呢?叫医生没有?”


  “赶紧的,先把病人转到抢救室去。”舒檀刚走到护士站跟前,就先吩咐了一句。


  陆标、邱文和唐静静三个连忙越过她,更快地小跑着进了一病区,等她也赶到,他们已经推着患者出来了。


  舒檀在抢救室门前停下,将整个门完全打开,帮着将人过床。


  随即先跟护士安排接下来的事,“心电监护,低流量吸氧,先抽个血气。”


  然后低头听诊,粗湿罗音十分清晰,通过听诊器传到耳里,听起来就像一个破旧的风箱。


  舒檀刚抬头要说话,病床上的人就又哕了一声,鲜红色的血液从她口中涌出,“快,拿碗过来……换药碗,那个好做记录!”


  “不行,继续下去,咯血量肯定要超过三百毫升,不等血气结果了……


  邱文,开医嘱,垂体后叶素5U、40ml5%葡萄糖溶液静滴;


  垂体后叶素20U、ml5%葡萄糖溶液静滴;


  氯丙嗪12.5mg肌注,tid;另外,巴曲亭2U配生理盐水20ml,氧气雾化吸入,bid。静静,打电话给她家属,让人过来。”


  舒檀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然后对值班护士道:“给她多开一条通道,家属来了让他们直接到医生办公室。”


  抢救室里弥漫起浓烈的血腥气,透过两层口罩的阻隔传入她的鼻尖,让人产生一股生理性的不适。


  她拧着眉,站在门口处看着护士给患者开通新的静脉通路,地上放着一个换药碗,碗里是接住的血液。


  “走,回去看看她的病历。”舒檀扭身,对陆标沉声说道。


  这个病人不是她的,只知道大概情况而已,要想了解更多,还需要借助病程记录和各项检查结果。


  回办公室的路上,陆标告诉她,“本来杨医生想让她做手术,胸外科的会诊了几次,都不同意开刀,患者和家属也担心会有危险,就没做。”


  “她咯血咯成这样,更做不了。”舒檀摇摇头,“药物止不住血的话,叫陈主任过来做介入吧,看能不能……”


  她一面说一面进了办公室,邱文的医嘱已经开出去执行了,唐静静正在写抢救记录,舒檀一边写病危通知单,一边道:“她之前的片子呢,在这儿还是已经给她和家属了?”


  “还在这儿。”唐静静低头在脚边的柜子里翻了一阵,抽出两份CT片子来。


  舒檀接过去,起身走到阅片灯前摁下开关,把片子卡上去,患者肺部的影像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


  “糟透了。”她看了一分钟,叹口气,吐出三个字。


  护士过来说患者又开始咯血了,看起来止血药没有发挥该有的作用,舒檀拧着眉,让护士继续密切观察。


  接下来一整个晚上,医院呼吸内科的医生办公室里都弥漫着紧张而焦灼的气氛,从下午六点多病人开始咯血,一直都没停过,每次都是整整一口,大概五十毫升左右,舒檀让护士直接用换药碗装,到最后科里的换药碗都要用完了。


  抢救持续了整整一夜,抢救室里每一个角落都是血腥味,地上全是没来得及接住的血,床边的监护器不停发出嘀嘀的声响,数字在不停跳动,越来越靠近危急值,门外是焦急万分低声哭泣的家属……


  舒檀早就叫来自己上级,三线班的主任医师张璇,又将病情汇报给科室主任,介入科的陈主任两次从家里被她叫过来,夜班的所有人都没有也不敢合眼。


  但依旧无用,到了早上七点半,患者出现意识丧失,心率逐渐减慢,“插管!”


  舒檀左手持喉镜,右手拇指与食指交叉拔开患者上下牙齿及口唇,从右侧口角把镜片送入患者口腔,在喉部挑起会厌软骨,导管经口腔从声门裂送入气管内,听诊无气过水声,确定插管成功,这才过去短短两三分钟。


  “开始心肺复苏。”


  清晨的阳光从玻璃窗和阳台照进住院部,洒在满屋参与抢救的医护人员身上,也照亮了在护士站桌前低头书写之人的眉眼。


  黑色的钢笔外壳反射着淡淡的柔和光芒,被青年白皙修长的指尖轻握住,流淌出一连串龙飞凤舞的字迹。


  “厉医生这么早就上来会诊了啊?”办公护士笑着和他说话。


  “是啊,一会儿还有课要去上。”青年笑着应道,男中音浑厚而富有磁性,他生得模样清俊,脸上笑容恰到好处,眼尾微微挑起一点弧度,气质温和又儒雅,抬眼看见请会诊的徐丹露过来,便起身招呼道,“徐医生。”


  松垮垮的白大褂在他身上倒像是量身定做的,无一处不是恰恰好,将他的身形修饰得更显颀长,犹如寒风里的翠竹。


  徐丹露笑道:“我还以为你没来呢,都看过了?”


  “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不过是咳得久了有些虚,家属想给老人吃点中药和药膳。


  说完他又随口问了句:“你们一病区是有抢救?刚才我经过,围了很多人。”


  “是啊,昨晚一个准备今天出院的病人突然又开始大咯血,折腾了整整一夜,七点多的时候又开始抢救,可能要不行了。”徐丹露说完,叹口气。


  厉宁述闻言接着问了句:“什么问题入院的?”


  “支扩伴咯血。”徐丹露应道。


  厉宁述哦了声,将写好的会诊记录递过去,“17床要注意……”


  才说了这几个字,就听见一阵惊叫,还有人在哭叫:“为什么啊!为什么?!”


  “呜呜呜——我妈死了——不是都抢救了吗?你们都是干什么的?!我有钱,给你们钱,给我救活我妈啊——”


  厉宁述嘴边的话顿了顿,继续将注意事项说完,这才又转身往病房那边走。


  远远得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有个短发的女医生,似乎正在解释什么,厉宁述看见她,眉头忽然一抬。


  刚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些和这个人有关的信息,就看见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举起了手里的板凳,作势要打向周围的人,厉宁述面色一顿,快步走上前去,轻松抓住了男人的手腕:“这位家属,你先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碎碎念:我们又见面啦!第一天更新是双更哒!


  接下来是每天一更,至于什么时候双更,大家懂的←_←没错,我要开始呼唤收藏了,大家动动手指头,做一下手部运动也是极好的嘿嘿嘿←_←


  2.第二章


  病人抢救失败,床边心电监测的小屏幕上一条平直地直线,舒檀让唐静静拉一个床边心电图,然后出去向家属宣布死亡时间。


  家属当然不理解,从昨天晚上到今天,签了不知多少张通知单,听医生说了不知多少的话,字字句句都是交代病情有多严重,他们再追问,医生就说一定会尽力。


  他们总觉得不会死的,医院啊,刚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吐血,不也没事了吗,这次肯定也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再住几天院,晚一点回家好了。


  可没成想,抢救室门再打开,医生出来后第一句话却是:“死亡时间,上午8点37分19秒。”


  然后回身对他们轻声说了一句:“节哀……”


  可是怎么节哀呢?他们完全没有想过可能会有这个结果啊。


  是,医生交代病情的时候是说过病情很重,已经生命垂危,可是……那不都是医生夸张的说法而已吗?


  来的时候,医生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他们以为妈妈就要没了。


  可是又好了,本来今天就可以回家,她的大孙女怀孕了,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怎么突然之间人就没了呢?


  男人在错愕和沉默之后,突然痛哭和暴怒起来,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于是将责任推到舒檀头上,“不是的,以前不是你……肯定是你医术不好,杨医生就能救活我妈……都是你害死了她,我要砸死你给她陪葬!!”


  说着就举起了手里的板凳。


  舒檀的眼睛猛然睁大,周围都是人,她连想往后躲都很难,她原本还想着安慰一下家属的情绪,却没想到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及,就这样愣在原地。


  “你……”她刚张口,就发现男人的动作忽然间停下来。


  随即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传了过来,“这位家属,你先冷静一下。”


  舒檀愣了一下,转头去看说话的人,却看见一张有些陌生的脸,正严肃地看着被自己抓住的家属,牢牢地控制住他,“你先冷静。”


  “我冷静不了!!”男人嘶吼着,声音沙哑又粗粝,他的眼睛通红,充满了痛苦。


  厉宁述有一瞬间的恍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只是记忆已经模糊。


  “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你要想清楚,你砸死医生,就是故意杀人,杀人偿命。


  不仅她去陪你妈,你也要去,还很不光彩的去,你是死了一了百了,你的老婆孩子怎么办?


  你舍得?你的孩子还不大吧?你有了案底,连他都要受到拖累,你确定你妈愿意看到你这样做?”


  “你老婆在哭,你听见吗?”


  似乎为了附和他的话,男人耳边真的响起了妻子和儿子的哭声,“老公,你冷静一点,不要做傻事啊,呜呜呜……”


  “爸,爸,你别这样,奶奶已经走了……真的走了……她活着的时候也是难过,你就让她安心走吧……爸,快把凳子放下……”


  男人的神色一顿,木呆呆的,半晌才动动脖子,两行清泪从眼里滑下,怔怔地看着舒檀。


  “医生……我妈真的没了?”


  他的声音讷讷的,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有些手足无措,但又渴求得到想要的那个答案。


  舒檀和他对视着,忽然便觉得心里一酸,竟然有些张不开口。


  厉宁述将男人手里的板凳拿下来放到一边,然后松开手,他的妻子跑过来一边哭一边扶着他。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再如何不忍,有些话,还是必须有人说出来。


  厉宁述放好板凳,直起腰,听见略微沙哑的女声,忍不住回过头去,看见她紧绷的脸上尽是疲惫,甚至还有些沮丧。


  但眼神还是清亮的,有着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他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但瞬间便又恢复原状,转头看见呼吸科的孟主任正匆匆过来,便打了声招呼,“孟主任好。”


  “宁述啊,怎么样了,没出事吧?”孟主任先问了句。


  刚问完便又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


  厉宁述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就是家属情绪太激动了。”


  “那就好。”孟主任松了口气,厉宁述道自己还有事,道别后就离开了呼吸科。


  孟主任过来了,安抚家属的事自然交给他,舒檀得以脱身从病房离开,回办公室继续处理后续工作。


  进门就看见患者的管床医生杨玥正找她,“舒檀呢?诶,她不是走在我后面的吗?”


  “姐妹你清醒一点!”舒檀闻言立刻吐槽道,“我刚宣布完死亡时间就被围住了,哪像你,溜得飞快。”


  杨玥吓了一跳,忙过来拉她胳膊,“没事吧你,啊?”


  “没事……”舒檀摆摆手,让她先给人家办手续,然后在其他人的追问下,解释道,“那人说要砸死我给他妈陪葬,板凳都举起来了,厉医生恰好在场,帮忙劝住了,不然我可能就要挨打。”


  “厉医生?”杨玥还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谁,“厉宁述?中医科的?”


  徐丹露点点头,“我昨天下班前开了个会诊,他早上过来看病人。”


  舒檀这边刚闹起来的时候,厉宁述正在和她说病人的情况,后来他就去病房帮忙,她则回来将事情告诉孟主任,刚也要去看看情况,就见舒檀回来了。


  听到徐丹露说会诊,同组的同事邢明源就叫了起来,“老厉过来你怎么不叫我,我的46床昨天晚上才打电话跟我说想喝中药呢。”


  “你不早说,人家都走了。”徐丹露白他一眼,“要不然你现在打电话再叫他上来,一会儿他要回学校上课去了。”


  “第几节?”邢明源一边问,一边开始打电话。


  徐丹露道:“第三第四节好像,十点开始,应该来得及。”


  杨玥闻言道:“源哥,帮我跟厉医生也说一下呗,我的21床,一会儿就开会诊单过去。”


  “晚了,人家已经准备要去学校了,等中午吧。”邢明源挂断电话,摊摊手,对着杨玥耸了耸肩。


  徐丹露惊讶道:“怎么去那么早,现在才九点。”


  “好像是罗大师要生日了,他们师兄弟要见一面商量些事。”


  邢明源解释道,厉宁述是国医大师罗咏淳的弟子,当初他留在一附院,还很多人觉得惊讶。


  罗大师的弟子,医院这样的平台才对么?


  医院的中医科,很少有受重视发展得好的,一附院算好的了,可照样没病床,效益一般,清闲是清闲,就怕把人闲废了。


  他没有对任何人解释过,于是便也没有人知道真实的原因,有人开玩笑说起,猜测是不是他太过热爱母校舍不得离开,他知道了,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们说话的时候,舒檀正低头用沾了酒精的棉球使劲搓着白大褂衣襟上的一片暗红色血迹,听到这里手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脑海里又浮现出青年严肃的一张脸,轮廓分明,线条如雕刻般细致。


  她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还没有向他道过谢,那就等下次有机会吧。


  厉宁述在离开呼吸科后很快就回到中医科。


  近两三年来因为上面的*策原因,医院逐渐重视和扶持中医科室,一附院也不能例外。


  甚至很鼓励大家在平时的工作中使用中医药技术,比如中药熏洗贴敷和针灸推拿等等,汤剂自然也是。


  后来干脆将原来的中医科从门诊大楼独立出来,搬进一边的裙楼里,上下四层,楼门前硕大的红色隶书「中医科」三个大字,还挂了治未病中心的牌子,加上现在的人注重养生,中医科人流量日益增多,连原本的煎药室都不够用了,又搬到另一层楼,煎药熬膏方几乎是日日不停歇。


  各科的会诊也多了起来,尤其是呼吸科这种中医早就就对其常见病很有研究的科室,来往更是多起来,原本不怎么来往的同事也成了熟人。


  厉宁述的诊室在二楼的健康调养咨询门诊,楼下是体质辨识兼体检中心,楼上是传统疗法中心,最顶层的四楼则是会议室、示教室和医护休息室。


  “厉医生,你回来了。”负责他诊室的护士章秋月见他回来了,就从护士站那里探头出来问了句。


  今天周五,厉宁述不出诊,她便也能清闲一天,正帮着江护长整理科室资产名录。


  厉宁述点点头,右拐,穿过候诊的人群走到自己诊室门前,推门进去,又反手关上门,过了一会儿,背着包又出来。


  经过护士站,交代了一句:“我回学校上课,有事给我打电话。”


  医学院离一附院很近,厉宁述中午还得回来,医院门口扫一辆共享单车,没十分钟就看见校门口那俩呆萌的石狮子了。


  从校门进去,迎面就是校训石,绕过由某一届校友合种的一片梧桐树林,再经过图书馆,就到了综合楼,上到顶楼,他找到中医经典研究室,敲敲门。


  等里面有人应了,他推门进去,笑着叫了一声里头的人,“顾师兄。”


  舒檀花了快半个小时才把白大褂上的血迹给弄干净,然后脱下扔进更衣室的脏衣篓里,换了一件,拿着手机刚进办公室,就有电话进来了。


  是房东打来的。


  舒檀有些惊讶,想想也还没到要交房租的时候啊……她有些纳闷儿地接起电话,没两分钟,全办公室的同事就都看了过来。


  只见她疑问连连,“什么?”


  “为什么?”


  “你说几天?三天?三天怎么够!”


  “我要上班的啊……是有周末,可是……不能再多通融两天么?”


  半晌她挂了电话,杨悦就问道:“怎么了,这是遇着什么事了?”


  舒檀摇摇头,叹气摊手,“我房东呗,说儿子要创业,等着用钱,她把那房子卖了,限时一周,让我找房子搬家。”


  她说完往椅背上一靠,唉声叹气,“就一周,我去哪儿找房子啊,医院这么近的……不行,我得问问规培的,看看他们都在哪儿租房子。”


  徐丹露这时候问道:“你不打算买房啊?”


  舒檀被问得一懵,“买房?”


  愣完又眨眨眼睛,“房价这么高,我哪儿买得起呀,就咱这点工资,又才工作几年呐,一点儿家底都没就想买房?我咋那么能呢。”


  “我怎么办呀?!去哪儿找房子呀?!”


  作者有话要说:厉医生:别担心,你马上就跟我做邻居了。


  舒医生:不、不想,可以吗?厉医生:不,你想。舒医生:??行叭行叭,真是的。)


  3.第三章(捉虫)


  阳光从教研室的窗户爬进来,综合楼总共才五层,后面的榕园却诱着一株参天大树,隐约有树影倒映在窗台边上。


  厉宁述靠在窗边往下看了一眼,看见树梢被风吹动,前几天还光秃秃的枝桠已经布满嫩绿。


  春天是真的来了。


  “宁述,你来看看,这里能不能这样改?”顾琅叫他的名字,他凑上前去,和他一起看电脑屏幕上的相册排版。


  这是要送给恩师罗咏淳的纪念册,老爷子月底九十大寿,师兄弟姐妹们商量好要给他送一份特别的礼物,每个人挑一张和老爷子之间最有代表性的合照,然后写下自己这些年的心路历程和对老人的祝福,算是一次学业汇报。


  像顾琅,他读书时老爷子正在中医学院当院长,研究生毕业典礼上拨穗的就是老爷子,挑的当然是毕业典礼那天的照片。


  而到了厉宁述念书时,老爷子已经从中医学院退休,被容医大返聘。


  其实已经不收学生,但因为他叔叔的关系,才又特地向有关部门申请,破例收下这个学生,他挑的照片,是叔叔厉华诚带他第一次拜访罗家时跟老爷子和师母的合影。


  那个时候他才二十出头,年轻生嫩,眉宇间一股子青涩。


  “也不知道是让老爷子忆当年,还是咱们这些学生忆当年。”


  厉宁述笑着调侃道,被这个纪念相册挑起兴头的师兄弟姐妹们,已经聚了好几回餐了,以往忙得一年见不到一次的人,这几个月倒是见得勤。


  顾琅笑得厉害,“你啊……咳咳……”


  “您别激动,小心点。”厉宁述端了水杯给他,又替他顺顺背,他身体不算好,不能劳累,连大笑都有些发喘,只能常年温养着。


  他想起带来的东西,又去翻背包,“这是八珍膏,周末刚熬好的,上次的您该吃完了吧?”


  “还有一口。”顾琅应道,有些心虚的别开眼。


  厉宁述眉头一挑,“真的?”


  顾琅已经五十多岁了,跟厉华诚一个辈分,此刻却被一个小辈看得心虚不已,不停地眨巴眼睛,“其实……还、还剩半瓶……”


  厉宁述听了直叹气,“您再这样,我就跟我叔叔说了啊。”


  “这种小事就不用惊动他了吧。”顾琅吓了一跳,顿时有些讪讪的。


  厉宁述却道:“他好不容易将您调养成这模样,当然见不得您糟蹋自己的身子。”


  顾琅一再保证自己会按时服用膏方,厉宁述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勉强答应他不告状。


  “那我先去上课了啊?”


  “去吧去吧,别耽误学生课程。”


  看他走出办公室的背影,顾琅叹口气,又笑起来。


  他还记得跟这个孩子的第一次见面,那时他因为研究药物中*,命是救回来了。


  但也留下了严重的神经后遗症,身体败坏,被老爷子送去厉华诚的百草堂休养。


  那时候厉宁述还小,十岁出头,刚没了爹妈没多久,不爱说话,也不爱和陌生人打交道。


  谁知道后来会出落成这样一副性子,傲娇记仇,还对身边的人凡事要操心,像个小管家公。


  越是长大,这一特质就越明显,但又隐藏得很好,外人只当他温柔和善,他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百草堂的两个小厉医生,哥哥要比弟弟和气。”


  看透了的顾琅:“??”都什么眼神,明明弟弟才是温柔和气的那个,所以人家才能早早就结婚生娃啊。)


  容医大有中医学院,西医的学生也要学《中医学》这门课课程,厉宁述不仅要给中医学生上方剂学,还要给临医学生讲内科和儿科疾病的中医治疗,上下午都有课,只有午饭后有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医院去会诊。


  “你说你就不能等下周再请这个会诊?”他看完了邢明源的46床和杨玥的21床,回办公室写会诊意见,对着他吐槽一句。


  邢明源笑了声,“那不行啊,说不定下周就出院了,来不及。”


  厉宁述摇摇头,叹气,刚写完把钢笔收起来,就听见有人说着话进来了,他回头去看,跟来人打声招呼,“张主任好。”


  “宁述又来了啊。”张璇笑眯眯地调侃道,“要不然你常驻我们这里算了吧。”


  “可以啊,您跟我们乔主任说说?”厉宁述顺着她的话开玩笑。


  徐丹露是跟张璇一起进来的,这时忽然问道:“宁述你是不是住在六合花园那里?”


  厉宁述点点头,她又问:“你们小区有没有房子要出租的?”


  厉宁述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清楚,没注意过。”


  其实是他跟邻居的来往都不多,当然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出租房子这种事了。


  张璇咦了声,“你问这个做什么,要租房?”


  “舒檀啊,她早上接到电话,说房东把那房卖了,让她一周内搬走,这不,下夜班连觉都不回去睡,先去找中介看房了。”徐丹露说着又叹叹气。


  厉宁述闻言眉头一动,咦,舒医生要没房子住了?啧,真惨。


  但他的确爱莫能助,于是也就不掺和这个话题,将该看的会诊看完,又赶回学校上课,下午的课是临医学院的,学西医的很多学生都不怎么看得起中医,对这些拗口的名词也没什么兴趣,每每到了上课时间,总有不少人逃课。


  但厉宁述的课堂总是坐满的,出勤率一直都很高,同事们一度觉得不可思议,后来这人上了期末的「我最喜欢的好老师」榜,大家逛学校论坛才发现,他的出勤率那么高是有原因的。


  因为长得好,声音还好听。


  同事们:“……”这个看脸的世界真让人绝望。)


  “同学们下午好,我们今天讲内科疾病里的肺系疾病,也就是呼吸系统疾病……”


  浑厚磁性的男中音通过麦克风传递到大教室的每个角落。


  下午五点整,下课铃响了,PPT恰好放到最后一页的「谢谢聆听」,厉宁述合上书,让大家放学,“去晚了可能就没有鸡蛋饼了哦。”


  温和中略微带点清冷的男声说出这样的玩笑话,听起来别有一番感觉,底下马上就有活泼的学生开始起哄:“厉老师,我可以为你放弃鸡蛋饼!”


  “谢谢啊。”厉宁述哭笑不得,挥挥手,在一片笑声里正式结束了这节课,又让学习委员上来拷贝课件。


  回到家,已经是夕阳西下,他站在玄关处,习惯性地叫:“老黑,小白,我回来了。”


  然后就见一只浑身雪白的猫眯从卧室里跑出来,围着他的腿转来转去,细声细气地喵呜着,而窗边的猫爬架上,趴着一只浑身漆黑一根杂毛都没有的黑猫,居高临下懒洋洋的看着他,一声不吭。


  他走过去,揉揉猫头,然后转身去煮饭,给自己做一份蛋炒饭和一碗加了几根青菜的牛丸汤,还有一碟白灼菜心,给两只猫蒸了鱼,开了罐头,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吃完,玩半个小时,他去书房看文献,十点半准时去洗漱,十一点准备就寝,睡前一杯调了蜂蜜的温牛奶,睡前靠在床上看两页杂志或者视频,十二点以前关灯,沉沉睡去。


  厉宁述的生活规律到让熟悉他的人觉得无聊,清心寡欲,好像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在乎。


  “我努力活得久一点,多看看这个世界。”


  毕竟这是热爱生活的父母的遗愿。


  周末厉宁述回百草堂帮忙,回家去住,带老黑和小白跟小侄女玩玩,周日回来的时候对面那户的门好像开了,不由得有些奇怪,他三年前搬过来时听说这家人出国了的,这是回来了?


  “喵——”


  “小白!不许捣*!”他低斥一声,拿钥匙开门,带着猫进去了。


  他们刚进自家门,对面那家就出来了人,年轻的女孩子扶着门伸出个头来张望片刻,嘀咕道:“怎么有猫叫?不会是我幻听了吧?太惨了太惨了,我这就要去耳鼻喉科给他们创收了吗?”


  说着头一缩,将门关上,从背带裤的兜里摸出手机来,给领导打电话,“主任,我请明天一天假成么?搬家……”


  刚请了假,值班的同事就打电话过来,“舒檀,你的26床找你,让你开四磨汤。”


  舒檀叹气,“你帮我开吧,开一盒给她,她下周就要出院了,到时候出院带药我再给她开。”


  她边说边看着身边这套房子,三房两厅,够大够宽敞。


  但租金也不便宜,算了,暂且住着吧,找到更合适的再搬。


  稍微打扫了一遍卫生,她提着一大包垃圾离开,出门的时候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她忍不住吸吸鼻子,嗯,可能是红烧肉,好像是从对门传出来的?


  浓郁的肉香中有一股焦糖的甜香,丝丝缕缕,直扑五脏六腑,仿佛能让人透过这香气看到它那色泽红亮的薄皮嫩肉,吃起来肯定也是酥而不烂,肥而不腻,舀一勺汤汁拌饭,吸溜……


  邻居肯定是个心灵手巧的小姐姐,舒檀这样一想,就忍不住有些羡慕,看看人家,都会做饭,还那么香,怎么她就是学不会呢?


  真是学霸人生的唯一黑点了。


  她提着垃圾下楼,把垃圾塞进垃圾箱后拍拍手,开始琢磨今晚吃什么。卤肉饭还是白切鸡饭,要不然牛肉面?


  但是怎么想都觉得缺了点什么,直到她又想起临走前闻到那股香味,才终于明白自己想吃什么,红烧肉吧,一定要是红烧肉。


  在街头转悠着找能吃红烧肉的地方,舒檀有一瞬间的动摇,真的要住那里吗?会不会每天睡着都被馋醒?


  可是不住那儿,这一时半会儿的,又去哪儿找到离单位这么近条件还不错的房子呢?


  唉,人生真难,只有吃肉才让人开心。


  厉宁述以为对面是房主回来了,起初还有些好奇,毕竟没见过,可过了两天,下班时他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


  “舒医生?你搬这边来住了?”从停车场出来,他看见提着东西的舒檀,有些惊讶,原来小区里还真的有房子出租啊?


  舒檀也没想到会见到他,愣了愣,随即点点头,“是啊,昨天刚搬过来的,上次……谢谢你啊。”


  厉宁述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上个周五被患者家属扬言要砸死她的事。


  于是笑了一下,“应该的,别放心上,那家人后来怎么样了?”


  “办了手续就回去了。”舒檀应道,“走之前还来跟我道歉,说自己刚才是太冲动了,他兄弟也来了,哭得厉害……”


  大抵每个人在失去父母时,不管是男是女,不管年岁大小,都是会忍不住悲恸嚎哭的,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疼。


  俩人一边说一边走,走到了楼下,才忽然不约而同地向对方发问:“你住哪儿?”


  然后继续异口同声:“六单元八楼A/B。”


  继而空气一路陷入沉默,直到进了电梯,厉宁述低头看见她手里的塑料袋,透过塑料袋能看到某师傅牌方便面的包装,他忽然呵了声:“原来这就是师妹你觉得好吃的东西?药膳果然比不上。”


  语调忽然就变得阴阳怪气的。


  舒檀还沉浸在会做饭的邻居不是小姐姐而是小哥哥这个打击中,闻言一愣,随即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嗯?”


  厉宁述被她的呆萌眼神看得差点心梗,合着人家什么都不记得,嗯,反衬得厉医生特别小气。


  “哼……”他从鼻子发出个音节来,再不搭理她了。


  电梯一停他就走了出去,舒檀提着袋子还是回不过神来:“……”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吗?没有吧?不能吧?


  这小哥哥性格怎么这么阴晴不定,在楼下还是好同事来着呢!


  还是说……其实电梯是个解封装置,他进去以后解开了封印,露出本性,哇,这么厉害的吗!?


  她想到这里,回头向电梯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舒檀:听说你记仇?厉医生:没有的事,你别听别人瞎说。


  舒檀:我真的没得罪过你吧?厉医生:呵,你说呢舒檀:碎碎念:其实厉医生的师承就是……


  罗老爷子跟百草堂李家老爷子是师兄弟,厉医生跟他叔算……师门同辈……所以……


  厉宁望:所以我哥除了是我哥,还是我师叔??厉医生:没办法,辈分大感谢在-11-:08:07--11-:5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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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第四章


  莫名其妙被厉宁述怼了一下,舒檀倒没觉得生气,直觉得茫然,总觉得这人话里有话。


  她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自己觉得方便面好吃了?


  还有,关药膳什么事啊?他们讨论过这个吗?


  舒檀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小问号,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泡了一碗泡面。


  等泡面泡软的时候,她溜达去阳台,将自己从旧家带来的小茶几和摇椅摆好,然后推开窗,让傍晚的风吹进屋里,吹得客厅茶几上的书本都翻了页。


  然后她听见两声猫叫。


  “喵——”娇声娇气的,好像很好奇。


  “喵!!”凶巴巴的,仿佛一个很不好惹的山大王。


  她好奇的看向声音来源,透过阳台的窗户看到隔壁厉医生家的阳台,纱窗边有猫爬架,上头蹲着一黑一白两只猫。


  白的那只通身雪白,甩着尾巴,歪着头,绿眼睛里尽是好奇,黑的那个就黑得出奇,一根杂色的毛都没有,油光水滑的,*绿色眼睛闪闪发光。


  要是走夜路看见它,保准能被吓死,懒洋洋的,耳朵竖着,仿佛在警惕什么。


  舒檀忍不住趴在窗边,隔着不小的距离,试图跟它们说话,“哎,你们爸爸是厉医生么?”


  俩猫没搭理她,一动不动。


  她又问:“你们的名字是一个叫糯米糍一个叫黑煤球吗?”


  “喵——喵!!”出声的是黑猫,它好像很不喜欢黑煤球这个称呼,立刻冲舒檀呲牙咧嘴地嚎了声,然后咻的跳下了猫爬架。


  白猫见它走了,扭头看了它一下,也转了个身,在原地趴下来专心地看着从窗外飞过的小鸟,只留给她一个肉墩墩的背影。


  讨了个没趣,舒檀摸摸鼻子,心说这厉医生自己阴阳怪气就算了,连养的猫都这么难搞。


  真是坏脾气的一家子。


  她叹口气,在摇椅上坐下,前后晃了晃,看着窗外的晚霞有些出神。


  没过多久,一阵卤料的香味,各种香料佐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味道复合而和谐,有种独特的芳香。


  舒檀叹了口气,又深呼吸两下,真香,光闻着就能让人觉得肚子开始咕咕叫了。


  她一边吐槽一边转身,重重地踩着脚步回到客厅,又发现自己的泡面泡过头了,软趴趴的,一点都不好吃。


  看着碗里的泡面,她又叹口气,算了,反正还有外卖嘛,要什么没有。


  老黑气冲冲地跳下了猫爬架,直接就冲进厨房,伸爪就钩住厉宁述的裤腿,开始嗷呜嗷呜地叫起来。


  “嗷呜——呜——”


  听起来像告状似的,厉宁述觉得有些奇怪,低头问它:“你是不是跟妹妹吵架又没吵赢?”


  老黑:“嗷——喵喵喵——”不是啊!是有人骂我黑!!


  厉宁述见它叫得那么响,以为自己说对了,就叹叹气,数落它道:“早跟你说了,不要去惹妹妹,嗯?吵又吵不赢,打又打不过,何必呢?”


  老黑:“喵!”不是!算了,我还是原地躺倒吧,这个爸爸不能指望的。)


  厉宁述正在查看锅里的卤菜,见差不多好了,就关火,将灶上的两口锅都打开,一边是卤菜,一边卤牛肉,等到凉了才装盘起来。


  试了几样,觉得味道都不错,回头给叔叔厉华诚打电话,“上次那批有点受潮、不那么好了的药材,拿来做卤料可以,我琢磨出个方子,您试试,要是合适,就分装成卤料出售?”


  周末回去的时候,听堂弟厉宁望说店里有一些药材因为天气的缘故受了潮,时间也久了,药效减退,不太愿意开给病人吃,扔了又浪费可惜。


  厉宁述过去一看,都是些豆蔻、甘草、丁香之类的,便建议干脆便宜点卖卤料算了,又怕味道不好没人要,他还提了一包回来自己配比,试试味道。


  厉华诚记下他说的方子,再次确认道:“味道真的可以?”


  “您让婶婶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么。”厉宁述笑道,“要是她也觉得可以,再往外卖嘛。”


  厉家做菜最好的还得是掌家几十年的婶婶李秀,她的父亲李老爷子是百草堂的第三代传人,厉华诚十一二岁时家里穷得吃不上饭了,就进城谋生,厉家祖上种药看诊为生,到了厉华诚这一代仍有传承,凭着认草药的本事和不要脸卖惨,进了百草堂当学徒,后来又正经拜了李老爷子当师父,开始正经进学和学医,常常出入李家,因此认识了李秀。


  李秀出身中医药世家,丁点医术都没学会,倒无师自通一手好厨艺,药膳也做得很好,李老爷子就她一个女儿,当然不想百草堂没落了,又看上厉华诚为人机敏且知恩图报,又生得一张俊脸,就把女儿嫁给了他,由这个徒弟继承了百草堂。


  所以厉华诚在家经常跟小辈开玩笑,“按现在的说法,你们婶婶就是那个白富美,我是靠娶老婆走上人生巅峰少奋斗三十年的。”


  说得好像很轻巧,但过去中医不受重视的时候,也颇多艰难,一家子也是节衣缩食才将百草堂经营起来,又渐渐有了起色。


  厉宁述亲生父母是乡下的赤脚医生,他八岁那年他们进山给老乡们看病,结果遇到山洪暴发,为了救人,夫妻俩都没回来,留下厉宁述一个,厉华诚听说以后,怕他不好过,就赶回去将他接到了容城照顾。


  倒不是说亲戚不是好人,而是那时候大家都不宽裕,农村更是贫困,自家孩子的吃穿都不够,更别提照拂亲戚家的孩子了,就算能给口饭吃,那读书又要怎么办?


  厉华诚跟厉宁的父亲是嫡亲兄弟,自然不愿意兄长的儿子因此连书都读不上。


  他很清楚地知道,对于他们这样出身的孩子,读书才是最好的出路。


  厉宁述到百草堂的时候,厉华诚跟李秀结婚才五年,独子厉宁望也才三岁,李老爷子还很硬朗,得知他的遭遇,都很赞同厉华诚要收养他的决定。


  从八岁到三十二岁,他在百草堂度过了二十余年的光阴,在这里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医学启蒙,他的第一位老师,应当是李老爷子。


  老爷子在他考上大学后去世,临终前嘱咐他好好学习,又说给他推荐了老师,是他的师哥,当时厉宁述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寻常长辈,等到了大四,厉华诚带他去拜访国医大师罗咏淳,才知道原来老爷子是将自己托付给了他。


  后来再想起这事,又总会想起老爷子私下跟他说过的一次话,“你跟宁望不一样,他只要资质不差,以后就还有个百草堂继承,这辈子不会过得苦,你呢,是所有东西都要自己挣。


  所以你得更努力,家里能帮你的不多,日后过得好不好,看你自己使了几分劲。”


  可是家里明明就给得足够多,走出去,一提这是罗咏淳的徒弟,旁人就先敬了三分。


  “你婶婶说这方子配得不错,不过建议陈皮再多放两克,这样味道更好。”厉华诚回拨的电话打断了他的回忆。


  厉宁述记下,应道:“我明天再试试,您觉得这个能卖么?”


  “能吧,我
  但这样专门配好一副料出售的做法,还是第一次尝试。


  叔侄俩打完电话,桌上的卤味也都完全晾凉了,将卤牛肉的搪瓷锅盖好端进冰箱,又拿了几个保鲜袋,将剩下的卤鸡爪、鸡蛋和各种蔬菜都装起来,准备第二天带到科室去给同事们,装到最后倒是想起了新邻居,顿时有些犹豫。


  大家都是同事,需不需要送一点过去以示对对方乔迁新居的祝贺?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觉得还是算了,毕竟舒医生不喜欢药膳,这卤菜也是用药材卤出来的,她肯定也不喜欢,算了算了。


  他边想边伸手捏了一块卤豆腐吃进嘴里,嗯,味道不错。


  舒檀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外卖,炸鸡就是香,吧唧吧唧,嗝……


  第二天上班,查完房回办公室开医嘱,张璇问她:“舒檀,你房子住得怎么样?还舒服么?”


  “挺好的,很宽敞,谢谢主任。”舒檀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张璇的朋友的,知道她在找房子,张璇就问了朋友,确定这房子空着,就租给她了。


  张璇一边看患者新拍的片子,一边笑着又问道:“你见到宁述了么?他跟你住同一小区。”


  舒檀点点头,“我跟厉医生住对门。”


  徐丹露闻言惊讶道:“这么巧啊?哎,那你们相处得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舒檀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好几回都被他做饭的香味馋的流口水吧?那也太没面子了。)


  还有他家猫也不好惹……反正没啥特别好的体验=。=


  但这些话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放肚子里嘀咕嘀咕,嘴上含糊道:“还行吧,就见了一次,没怎么说话。”


  张璇跟厉宁述打交道多,闻言笑道:“熟了你就知道了,他这人和气大方,你要有点什么事儿,请他帮忙也肯帮,又是同事,算熟人吧,安全。”


  她列举了好些个好处,舒檀听着,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和气?阴阳怪气怼她的那种和气?


  大方?做了好吃的一点都不分享给邻居尝尝的那种大方?


  至于帮忙,她能通马桶会换灯泡,甚至电脑都能捣鼓捣鼓,实在不行还能找物业,有什么需要求到他的?嘁!


  她一边腹诽,一边忙着手里的工作,把电脑键盘打得噼里啪啦的,病历写得又快又好。


  唐静静突然发现该自己干的活被带教做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干嘛才好。


  于是主动道:“老师,要不然我把咱们床的大病历首页也都写了?”


  舒檀眨眨眼,“行,写吧,早晚都要写的。”


  白天事多,下班就晚,舒檀拎着打包的外卖,刚走出电梯,就闻到了一股跟昨天几乎一模一样的、甚至更香的卤料味儿。


  舒檀:“……”这就是张主任说的好同事好邻居,天天*害腐蚀我的意志力。)


  作者有话要说:舒檀:隔壁家有猫,想rua……老黑:闭嘴!!厉医生:你俩要不然打一架吧。)


  碎碎念:睡得不太好记性就不太好=_=昨天想说发红包,给忘了,那就今天吧=_=本章留言发红包,我明天中午或者明天晚上来发^_^还有,弟弟没有在别的文出现过啊……


  望仔应该也不会有自己的一篇文的……观众姥爷你们是不是看串了,还是说……我取名又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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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第五章


  厉宁述改进了之前的卤料配方,对成品很满意,依旧是和叔叔厉华诚电话沟通自己的心得体会,然后发现跟他说不太明白,便找了婶婶李秀。


  说完正事,李秀少不得要关心大侄子的日常生活,劝他多出去走走,“你打小就老成,跟小老头似的,别在家坐那么稳,多出去玩,才有机会遇到喜欢的人嘛。”


  顿了顿,又道:“不过也要注意跟人交往的尺寸,尤其女孩子,我可听说了,景家那小子好像招惹了哪家姑娘,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呢。”


  厉宁述闻言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他不吭声,李秀就知道他肯定什么都不知道,嗐了声,“你是不是今天没上网?”


  “哪有空上网。”厉宁述有些哭笑不得,上班时间坐门诊,午休还得跑住院部看会诊,最近天气温差大,感冒咳嗽的人很多,加上春天到了,鼻炎患者也来报到了。


  李秀听了他的解释,笑了声,“那你一会儿看看热搜吧,年轻人就是要多上网冲浪嘛。”


  厉宁述失笑,但挂了电话后还是很听话地打开了微博,点进热搜榜单,只看一眼就愣住了。


  #桂棹恋情疑似曝光#


  #桂棹何卓宜#


  #盘点和国风小天王传过绯闻的那些女人#


  手机屏幕就那么大,一页热搜也就五六个位置,居然能让桂棹一个人就占到三个,厉宁述很吃惊,这日子都平静成这样了?没别的新闻了?


  他惊讶之余又很好奇,何卓宜他知道,桂棹经纪人大何的堂妹,娱乐圈新人,算是桂棹的师妹,怎么会扯到男女关系上的?


  点进去看了才发现是他们单独外出采购被拍到了,因为被拍的地点是在商场的家居用品店,两人看起来又离得很近,姿态仿佛很亲密,一男一女一起去买家居用品本来就容易惹人遐想,加上之后何卓宜被爆出和桂棹私底下的来往,有人不知从哪里找到的照片,说她在深夜独自出入桂棹的住处,更是让这桩本来是捕风捉影的绯闻看似平添实锤。


  营销号更是直接就盖章认定他们好事将近,加上其他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局面更加混乱了——厉宁述相信,肯定有人已经趁机踩桂棹一脚。


  不招人妒是庸才,他嗤笑一声。


  笑完了打电话给事件当事人,用一种十分幸灾乐祸的语调说道:“阿景,我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怎么瞒得那么紧都不告诉我们呢?”


  “虽说吃窝边草不大地道,但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哦对了,大何没有揍你吧?”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冤枉的……”电话那头的人回答得有气无力,说完又长叹一声,“六月飞雪,我冤呐!”


  厉宁述笑了声,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被拍到?”


  “我新歌的MV有几个镜头不是要在床上醒来什么的么,要找合适的床品,买了几次都觉得差点感觉,我就叫卓宜跟我一起去挑挑嘛。”


  “为什么你叫卓宜去,工作室没别人了吗?你助理不行吗?”


  “男的不行,直男审美太灾难了,你能体会到他们天蓝色跟浅蓝色都分不清的时候我心里多绝望吗?”


  “不能。”


  厉宁述一边和桂棹说话,一边拿过平板电脑,再一次浏览起网页来,仔细地看着那些照片,然后啧了声,“我还真的以为你要好事将近了。”


  “拉倒吧。”桂棹冷笑了声,听厉宁述问他怎么处理这事,哦了声道,“跟卓宜一起澄清啊,这种事不管它,闹几天就没热度了,到时候MV上线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厉宁述嗯了声,刚要挂电话,桂棹就问道:“你在家做什么?”


  “做了卤菜,百草堂的一批药材有些受潮,药效不太好了,打算配成卤料低价出售,你跟阿姨说说,要的话跟我婶婶讲。”


  他似乎很有心思闲聊,厉宁述也一时没事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瞎扯。


  直到厨房里的计时器响起提示声,他才道:“猫的饭好了,挂了吧,下次再聊。”


  桂棹闻言又笑一声,“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的生活,平平静静,轻松自在。”


  “这是你今年第八次跟我说这句话,友情提示,现在才三月份。”厉宁述淡淡的应道。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嘟嘟声,厉宁述耸耸肩,把手机放到茶几上。


  老黑和小白很爱吃鱼,厉宁述每天都会给它们蒸一条,细心地挑干净鱼刺,分进食盆里,然后各加四分之一罐头。


  他端着食盆从厨房出来,走向阳台,刚靠近就听见老黑又嗷呜一声,冲着外头呲牙咧嘴作凶狠状。


  “哎呀,你怎么又生气了,你那么黑,像煤球一样,还不许人说了?”


  “喵!!嗷——呜呜呜——”


  “我就说,黑煤球黑煤球!”


  “嗷啊啊啊!!”


  老黑最讨厌人家说它长得像煤球,也不知道怎么听懂的。


  反正每次一听到这两个音节,它都要暴躁一阵,好家伙,舒檀还特地说这个来撩拨它。


  厉宁述站在客厅边沿,看着老黑不停颤抖的胡须,听到隔壁阳台舒檀略略略的怪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比较好。


  最终也只能面无表情地用最平常的声音叫道:“老黑,小白,来吃晚饭了。”


  说着将两个食盆放到地上,小白飞快地跳下去,冲着他喵了声,他弯腰摸了一下它的头,它这才开始安心地吃饭。


  老黑还在原处跟对面的舒檀对峙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厉宁述伸手将它抱下来,“吃饭,咱们大人有大量,不跟阿姨计较。”


  说这话可一点都没有压着音量,甚至还故意放大了一点,好叫对面的舒檀能听得清楚明白。


  舒檀本来还因为被他抓到自己欺负他家猫而感到尴尬,正在纠结道不道歉,闻言立刻就炸了,“你才阿姨!你全家都阿姨!”


  就算她的年纪的确可以当小朋友的阿姨了,也不能说得这么直白,不然跟打人就打脸有什么区别!?


  厉宁述听见她的反驳,站起身来,靠在窗边和她对视,漫不经心地哦了声,“我当你是师妹,你却想当我小辈?我小侄女今年才两岁。”


  舒檀:“……”


  她一时间反驳不上来,气呼呼地转身回屋了,看着她的背影,厉宁述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小白这时抬头看着老黑喵呜了一声,他低头看去,只看见老黑正气呼呼地埋头苦吃,背上的毛都有些炸开,一副赶紧吃完好找人打架的架势。


  厉宁述顿时失笑,提提裤腿又蹲下来,伸手给老黑顺毛,低声哄道:“好啦,你也是大猫了,让人说两句也不会怎么样,不跟她生气好不好?”


  老黑不吭声,继续吨吨吨吃着猫饭。


  舒檀回了屋,往沙发里一坐,叉着腰,像个水开了的茶壶似的,不住往外吐气。


  心情刚刚稍微平复,就听见手机响了起来,接起来,是住院总陆标,“师姐,你11床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11床是舒檀下班前收的新病人,五十四岁中年女性,五天前无诱因突然发热,体温最高39℃,未予重视,四天前晨起出现失明,医院治疗,查胸部CT提示双肺感染,具体用药不详,昨天通过急诊入院,治疗后体温降至正常。


  但还存在肺部感染,为了进一步治疗,在今天下午转到呼吸科。


  收进来之后,舒檀为了更好掌握患者信息,又开了一套急查。


  “结果怎么样?”舒檀忙问道,“还有,眼科来会诊了吗?”


  陆标报了检查结果,还是没有明显改善,又道:“陈医生还在门诊,说一会儿下门诊了就上来看。”


  舒檀哦了声,又想了想,“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算了,我回去一趟吧。”


  挂了电话,她随便拿起一件外套,抓着手机和钥匙就出去了,在电梯门打开时和刚去楼下丢完垃圾回来的厉宁述碰个正着。


  她眉头紧锁的神情很严肃,和刚才与老黑吵架时的孩子气截然不同,厉宁述立刻便想到她应当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舒医……”


  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舒檀立刻道:“医院看看病人情况。”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进了电梯,电梯门迅速合拢。


  厉宁述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摇摇头,转身走到自己门前,打开门,进去后转身关上门。


  六合花园离一附院是真近,舒檀骑了辆共享单车,医院,一路小跑着进电梯上楼,恰好和来会诊的陈医生碰上了,和他一起去看病人。


  医院时,患者的眼睛还只是「双眼房前积脓」,考虑是不是玻璃体浑浊或者视网膜脱落引起的,到了今天再看,就已经不止有积脓了,还有大量丝状渗出。


  “考虑可能是内源性真菌性眼内炎,继发青光眼,并发白内障。”陈医生告诉舒檀。


  舒檀点点头,“她的病情进展得很快,还有糖尿病血糖控制得也不太好。”


  “细菌培养抽了吗?”陈医生顺口问到。


  舒檀点点头,“抽了,风湿免疫也抽了,明天才能出结果,现在就是怀疑她多部位感染,先抗感染。”


  亚胺培南/西司他汀联合万古霉素可以覆盖目前怀疑的几类病原菌,要不要调整用药,等细菌培养、痰培养和血培养结果回来后再看。


  陈医生留下了会诊意见,建议除系统性抗感染治疗外,局部应用左氧氟沙星滴眼液,择期手术。


  舒檀将陈医生送走,刚把会诊记录在电脑上写好,以为接下来没什么事了,结果人还没站起来,就见陆标又跑了进来,“师姐,11床的血氧掉到80了。”


  “快,看看去。”她忙起身大步往外走,一阵风似地进了一病区。


  患者的血氧在舒檀的眼皮子底下不停往下掉,她来不及过多考虑,当即决定先插管辅助呼吸。


  插上管以后,患者的血压又开始波动下降,直到67/52mmHg,又要给多巴胺升压治疗,等情况稳定下来,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


  “我先回去了啊,你多受累。”确定暂时没事以后,舒檀要回去了,临走前又跟陆标交代好一些注意事项。


  医院大门,外面是霓虹闪烁,初春的晚风还有点凉,舒檀仰头看了眼路灯,呼出一口气,尽管觉得风有些冷,她还是决定走回去。


  路程不远,舒檀再是磨蹭散步,也走不了太久,将近二十分钟后她回到了家,往沙发上一躺,还在想11床的病情。


  糖尿病,肺脓肿,会不会是肺炎克雷伯菌感染?


  她边想边翻个身,忽然觉得有些困了。


  对面的住户回来时,小白刚好走到玄关进来的地方,像是听见了什么动静,它耳朵动动,原地坐下,然后向厉宁述喵了声。


  厉宁述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下,回头抱起小白往回走,“姑娘,你死了这条心,你舒阿姨是不可能跟你哥道歉的,她是故意的,知道么?”


  小白:“喵——”怎么可以欺负猫?!


  

—陪伴是最长久的告白—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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